京都临楚河的一条街全是青楼楚馆。此刻时分昏色落沉,明月还未上枝头,热闹已渐显,丝竹声乐隐隐传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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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头毛驴拉着笼车,缓缓驶进这烟柳之地。
驴车没经前门惊扰贵客,而是停在白墙黛瓦的后院宅门。
随从打扮的男人走出来,他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模样。
驴车上的人牙子当即往前走两步,脸上堆着笑:“这回五个货,您替周老板数数。”
然后将铁匙插入锁孔里,咔擦一声后连带着一串铁链被抽动的声响,栏门被打开,驴车上下来的五个人被用力拖拉着,最后的飒飒险些没站稳。
男人掏出个锦囊丢过去,人牙子立马接过,打开数点,随后眉开眼笑,掏出一叠卖身契:“大人替我向周老板问好。”
男人摆了摆手,又看向那些个刚被买下的奴隶:“跟我进来吧。”
一路走向宅子内,晚风夹杂着香腻的浮粉味,飒飒鼻子耸动,他很不舒服,却连喷嚏也不敢打,顺从地垂着头往里走。
前头的嬉笑闹酒声愈发清晰,男人终于停下脚步,他转身:“从今天起,你们就在金张院负责伺候各院公子。”顿了顿,他伸手,率先指向飒飒,又指了指旁边的小楼,“你去花涧中伺候绒公子,机灵点,知道没。”
飒飒懵懵地被领进庭院,要踏入门槛前,终究是忍不住,稍微抬起眼,便看见一面牌匾。
刚刚那人说这处叫花涧中,这会他瞧着三个字规规矩矩挂在上头,只觉不但好听,也好看。
虽然分开后,他便不知道哪个字是哪个字。
“这谁啊?”飒飒正胡思乱想着,冷不丁听见前方传来一句话。
他旁边的人讨好一笑:“绒公子,这位是给您新安排的小倌,来伺候您的。”绒绒在前几天的花魁夜成为魁首,宾客众多,风头无二。
绒绒用丝绢掩鼻,貌若娇色的脸上溢出嫌厌:“臭烘烘的,先带他去冲一冲。”
于是飒飒又来到澡堂。
带他的那个小倌说:“赶紧洗干净,别让公子久等。”
飒飒自己烧开热水,柴火噼啪向,待烧开后便灌进只有人小腿高的木桶里。
小倌不比身娇肉贵的公子们,他们得省着用水。
飒飒探下水温,拿起木瓢往身上浇。
家破人亡后在逃亡的路上又被人贩子拐去,一路颠破流离,风吹日晒,他已好几个月没洗澡了。
温热的水在身上流下,飒飒满足地发出一声舒服叹谓,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被水滑过后激起的刺痛感都彻底忽略。
澡堂内有一面铜镜,照得人并不清晰,却也能看出此时镜中人面容黝黑、瘦小,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。
飒飒顿了顿,又去舀水,可惜被晒黑的皮即使搓红了也洗不白。
直到木桶里的水见底,外面又传来催促声音,他才依依不舍用干净的白布擦干身,换上刚刚小倌给他拿的深色衣裳,尺寸有点大,他怕掉,隔着门问能不能换一件。
外头不耐烦道:“真麻烦,就那样穿着。”
飒飒只得把腰带束得更紧一些,这才走出去。
小倌听见动静,转头,正好瞧见飒飒背对着他关门的一幕,不由一愣。
这家伙长得黑丑,宽大衣裳下的身段竟有丝绰约的味道,不输那些公子们。
他回过神,又说:“你再打一盆水吧,绒公子要洗脚。”
飒飒又从另一处房中端来木盆。
公子们矜贵,用的物件也与下人不同,这木盆由檀香木制成,极好闻,长期用着皮骨都能染上这香味儿。
飒飒端着热水往二楼去,来到绒绒的房中。
他单手推开门,里头雕花香炉烟丝袅袅,粉香浓郁。
灯柱镶嵌夜明珠,纱帘摇晃,暧昧奢靡。
是飒飒从未见过的景象,他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。
绒绒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,手中持着话本,听见声音斜瞥一眼。
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正欲皱眉,之后才想起这是周大哥指派来伺候他的新人,只是好看的眉最终还是拧起,嘶了声。
用话本遮住上半张脸。
太丑了,他向来喜好美丽漂亮之物,屋里猝不及防来了个丑八怪,眼睛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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